阔别11载 国家大剧院再迎《漂泊的荷兰人》

《漂泊的荷兰人》排练图 高尚摄

　　德国作曲家理查德·瓦格纳在漫长的西方音乐史上是重要而特别的存在，作为享誉世界的19世纪德国歌剧巨匠，他以罕见的才情兼任编剧与作曲，以“莎士比亚+贝多芬”为毕生追求，将炫耀歌者声乐技巧和主打动听唱段的歌剧改造为严肃深刻的“整体艺术”；他对管弦乐的运用出神入化，成为贝多芬之后又一位重新塑造西方交响音乐理念的音乐大师；他在歌剧中一次次构建超现实的神话世界，感动得“头号粉丝”、巴伐利亚国王路德维希二世为其建造专属的拜罗伊特节日剧院，一度令哲学家尼采等欧洲文化精英为之倾慕……在这些赞誉与成就之外，我们或许还要面对一种客观事实，即瓦格纳的歌剧普遍篇幅宏大，在动辄四五个小时的长度内探索爱恨生死等深刻的命题，在接受度层面上对初听古典音乐的观众而言并不友好。

　　“接近瓦格纳最好的方式是什么？或许是先听几部他早期歌剧的序曲，然后再完整欣赏他的《漂泊的荷兰人》……没有哪部作品像它一样堪称瓦格纳的集大成者，它结合了其全部作品的过去与未来。”这是当代指挥大师蒂勒曼在《我的瓦格纳人生》一书中的表述，他没有为《尼伯龙根的指环》或《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等瓦格纳更为人称道的成熟之作冠以集大成者的表述，反而把这个称号交给了首演于1843年、让30岁的作曲家收获最初声望的《漂泊的荷兰人》（瓦格纳十四部歌剧中的第五部）。巧合的是，国家大剧院也选择《漂泊的荷兰人》作为其制作的首部瓦格纳歌剧，在2012年备受赞誉的首轮演出后于次年再度复排，向瓦格纳诞辰200周年致敬，足见其非凡的艺术价值。相隔11年后，这部歌剧将在4月10日至14日作为国家大剧院2024歌剧节的开幕大戏再度与首都观众见面，无论是资深“瓦迷”还是希望进入瓦格纳歌剧世界的“小白”观众，这都是一次不容错过的难得体验。

　　《漂泊的荷兰人》拥有简单又离奇的故事情节，一位受到诅咒的荷兰人船长每隔七年才能短暂靠岸，纵然拥有无数财宝却注定在海上孤独漂泊，想要解除惩罚的唯一方式就是得到一位女性发自真心的爱，而他竟然真的遇到了这位女子——只因听说过荷兰人传说便甘愿为他牺牲的珊塔。在经历了一见钟情的告白和随之而来的误会后，珊塔在全剧的结尾纵身跃入大海，荷兰人的船只一同沉没，破除魔咒后的男女主角在彼岸迎来了永恒的携手。

　　与同时代意大利喜歌剧洋溢市井气息的嬉笑怒骂和法国大歌剧对奢华艳丽的持续追求相比，瓦格纳显然将中欧文化传统中的孤独与内省、对宿命的诘问与抗争，以及“来自女性的拯救”等经典命题作为这部歌剧的核心。与此同时，诡谲叵测的狂风巨浪、真挚恋人的生死相依、漂泊水手的把舵齐唱、村庄女性的纺织群像，无不为作曲家在音乐层面提供了巨大的发挥空间。《漂泊的荷兰人》既保留了传统咏叹调、宣叙调的分曲结构，又实现了管弦乐与人声在延绵不断的行进中互为引领的深层融合，完全可以被视作瓦格纳个性风格诞生的标志，也预示着这位音乐家在随后四十年的创作人生中将要掀起的艺术巨浪。

　　放眼全球乐坛，能够从容驾驭高难度瓦格纳歌剧的艺术家始终是稀缺的。在国家大剧院本轮《漂泊的荷兰人》中饰演荷兰人、珊塔、达兰德、艾瑞克四位主要角色的中外演员都是在德语歌剧领域和国际舞台上拥有影响力的一流歌唱家，例如饰演荷兰人的冰岛男低音奥拉佛·西古尔达森就是拜罗伊特瓦格纳音乐节和米兰斯卡拉歌剧院的常客。由德国指挥家马库斯·波什、意大利导演强卡洛·德·莫纳科、复排导演斯蒂芬·格劳格雷领衔的国际制作班底和经验丰富的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合唱团也足以确保歌剧的艺术呈现达到世界顶级水准。此外，大剧院版《漂泊的荷兰人》在舞美视效上的震撼体验尤其值得期待，12块庞大幕布结合薄纱丝绸投射出巨浪翻涌的逼真画面，两艘高耸的大船跟随音乐幅度晃动摇摆，天涯孤旅的背影和纯洁爱情的救赎一定能以最为沉浸和震撼的方式带给北京观众全新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