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少社力推《共和国70年儿童文学短篇精选集》 以经典阅读给予孩子成长之力
《共和国70年儿童文学短篇精选集》(3册)方卫平选评/中国少年儿童新闻出版总社2019年10月版/135.00元
答:受访人:班马、高凯、韩辉光、彭学军(儿童文学作家) 问:采访人:钟佳(中国出版传媒商报记者)
编者按
中国少年儿童新闻出版总社近期推出“共和国70年儿童文学短篇精选集”,从短篇作品的角度,梳理、呈现共和国成立70年来中国儿童文学的历史轨迹和文学成就,便于孩子们了解中国儿童文学发展脉络。
这套书精选了从1949年至今的有代表性的作家,如张天翼、严文井、葛翠琳、金波、高洪波、曹文轩、张之路、汤素兰等的经典短篇作品,包括小说、童话、诗歌、报告文学、寓言、科学文艺等多种体裁,内容触及和童年有关的价值命题,如“生命为什么值得去爱”“爱是怎样传递的”“男孩与女孩”“隐秘的成长”等,不仅反映了不同时代儿童文学的价值取向和审美变化,还展现了短篇作品“小故事,大道理”的特点,使小读者在阅读中获得关于童年、生命、自然的智慧。
该套书的编者是中国儿童文学理论家方卫平。他介绍说,作为一部带有70年总结、荟萃性质的选本,在选编时,首先要考虑的是入选作品的历史影响力和代表性。例如,《小蝌蚪找妈妈》《萝卜回来了》《小马过河》等作品,都是共和国早期历史上广有影响、参与塑造了当代儿童文学第一个“黄金时代”的代表性作品。历经时光淘洗的作品,包含了作家对童年、生命和自然的理解,这些永恒如新的价值探索,给予不同时代的孩子成长之力。其次,考虑入选作品的覆盖性。就儿童文学体裁来说,选入了小说、童话、诗歌、散文、报告文学、故事、寓言、科学文艺等不同体裁的作品;就读者年龄针对性来说,选入了幼儿文学、儿童文学(狭义)、少年文学作品;就作家的代际分布来说,收入了先后活跃在当代中国儿童文学历史中的四代作家的作品。再次,选评这样一套短篇读本,不仅是要以此为线索,回顾、勾勒中国当代儿童文学的历史轮廓,更是希望借此契机,为今天的读者们提供一套中国当代儿童文学短篇作品的优秀读物。这些经过了时光汰洗和岁月考验的作品,仍然能够为今天的孩子们提供阅读的乐趣和心灵的滋养。
我们邀约了4位在这套书系中收录了作品的作家进行采访,分别是:儿童文学作家、学者班马,当代实力派诗人、甘肃省作家协会副主席高凯,儿童文学作家、高级教师韩辉光,儿童文学作家彭学军。他们多次获全国性文学奖,并有多部代表作品出版。我们请他们分享自己创作的缘起,以及对阅读的看法。让我们听听他们怎么说阅读这件事吧!
班马:用读书“扩展你的心理边疆”
问: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您产生了创作《我想柳老师》的灵感?
答:《我想柳老师》这个篇章,节选于我1990年发表在上海《少年文艺》的中篇小说《六年级大逃亡》。
我当时很想写一部真正写实主义的少年小说,尽可能逼真地反映当代小学生的日常生活和心理生活。因此,我自然而然地选择了亲身经历并最为熟悉的“上海”学生、学校和家庭这一题材,甚至这一小说的故事背景地点也都设置为我童年生活过的“曹杨新村”以及我的“母校”,以至于我还用了好几个小学同学的姓名呢。
小说发表后,编辑部转给我很多各地同学的来信,除了他们认同和喜欢“李小乔”这个人物之外,不少同学不约而同地问我:“你是不是就是李小乔?”我很高兴,其实我很想反问各地的同学:你是不是“李小乔”?因为,我(作为一个作家)最在乎的就是这个问题——
我们的“同学”在“学校”里是感到“有劲”还是“没劲”?
对我们的“老师”是感到“好玩”还是“不好玩”?
“你”是不是也有“李小乔”一样的感受?
我们本来是属于“笑”的,可我们有时很想“哭”,但我们还是笑,可是你们大人知道我们也很想哭?
一个中国的儿童文学作家,再不真实地反映当代“同学们”的内心感受,还在用轻喜剧式的、搞笑的、心灵鸡汤式的“学校小说”来写作,我觉得这真的是一种职业失职。所以,我的写作从动机到目的,就是“替同学说话”。
写“柳老师”,又写再次失去“他”,写出男孩“小乔”的空落感觉——是想要表达“我们为什么不能有这样的老师”,我后来真的去做了“柳老师”的一系列事情,这也算是作家在现实和作品中的“互文”吧。这可以说明:我对我的这一写作意图是真切在乎的。
问:在您的少年时代,有没有什么书曾经影响过您?
答:在我很长的“童年书单”里,先挑其中一本重大影响过我的书来说,并不是文学书,而是一本叫作《孤筏重洋》的纪实作品。我于1989年出版的《世界奇书导读》之中,就曾隆重地向少年们推荐过它。它写的是海雅达尔怎样将一个南太平洋岛屿“人种来源”的猜想(假说)去一步一步地“漂海”证实的全过程。我对这本书是真正地感激,因为书中的观点“先提一个你的理论,然后去亲历实现它”,真正地影响了我自2000年之后的人生走向,让我从一个“作家”走向了“现场”。
问:您有哪些好的读书方法可以和读者分享?
答:对少年读书,我有一个重大提倡:怎样用读书“扩展你的心理边疆”。这一口号曾印在《世界奇书导读》封面之上。那些因喜欢而重复的“老书”没什么意思,少年要去寻找、寻求那些有挑战的“新书”,将你的“地图”扩展向“远方”。这也跟我目前提出并推动的“大国少年”这一行动有关:中国当代少年的“心理边疆”有多大,有多远?
高凯:“随便翻”与“认真看”并举,让阅读快乐
问:在什么情况下,您产生了创作《村小:生字课》的冲动?
答:《村小:生字课》的创作缘于一次快乐的“诗歌作业”。2000年1月号《诗刊》开设了一个备受关注的新栏目《每月诗星》。该栏目给予诗人是“五星级待遇”:每期在头条位置重磅推荐一个诗人并附编辑推荐语,发表这个诗人的一大组诗歌作品、一篇创作谈,还配发这个诗人的简介和肖像漫画。
大约在这一年的六七月,我接到《诗刊》编辑梅绍静的约稿信,让我给这个栏目准备一组诗。这可把我高兴坏了,于是我立马进入创作状态。许多诗人的写作,都离不开一个“兴奋点”,例如作品发表、新书出版或获奖等因素,当然也包括生活本身的一些事务,都会让一个诗人兴奋起来,进而获得新的创作灵感。约稿对我而言,当然是一个兴奋点。经由这个兴奋点的激发,在其他几首诗歌井喷般而出后,我又如有天赐般获得了这首《村小:生字课》的灵感。所以,这首诗几乎是一气呵成的。
《村小:生字课》与其他十几首诗伴我登上了当年10月号《诗刊》的《每月诗星》专栏。其灵感虽得之偶然,但无疑来自我童年时代的村小记忆。它不是一首儿童诗,而是老少咸宜;它的语言是儿童的,但内涵不是。
《村小:生字课》发表二十年来,每年都有好几家选本选载,可以说是惊喜不断,已成为我当之无愧的代表作。其实,不仅仅是我现在的诗歌创作,我在中学时代对作文的写作兴趣,也是被语文老师的“表扬兴奋点”不断激发的。
问:在少年时代,曾经有什么书影响过您?
答:我在少年时代读书很杂,很难说清楚具体哪本书影响过我。而且,好书会潜移默化地影响一个人,它影响或不影响你,你可能根本就感觉不到。当然,还是有几本书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比如罗伯特·路易斯·斯蒂文森的《一个孩子的诗园》、丹尼尔·笛福的《鲁滨逊漂流记》等。我们那个时代的书,今天的孩子可能不喜欢,但经典永远是历久弥新的。
问:读书对您的生活有什么改变?
答:如果上学也算是读书的话,读书当然能决定人的命运。当初如果不上学,我就是一个文盲,文盲之路漆黑一片,那可就悲催了。对于一个作家,读书就是一种心灵的深呼吸。我是一边阅读一边写作的,没有我的阅读就没有我的写作。对于我,阅读就是一种类似于照镜子审视自己面孔的日常习惯。当然,我的阅读有自己的兴趣。
问:您有哪些好的读书方法和小朋友分享吗?
答:因人而异,“随便翻”与“认真看”并举,才能让阅读快乐起来。同时嘛,如果记性不好,再做一个阅读卡片,随手把那些精彩的句子什么的抄写下来,时常温习之。
彭学军:从读第一本书,到写下第一本书
问: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产生了创作《十一岁的雨季》的冲动?
答:这个短篇的素材源于少女时代的记忆。那时,我在少年业余体校的田径队,专项是中长跑。训练艰苦又无聊,每天都有大量的圈子要跑,汗水滴在地上摔八瓣,教练在一旁凶巴巴地吆喝:快点,再快点!那时就特别羡慕体操队,可以在室内训练,不被烈日暴晒,个个乌发白肤。最主要的是,训练虽都艰苦,可她们是美的,劈叉、下腰、展臂、腾跃……有一种说不出的美。被美所吸引便产生了转队的念头,当然没有得逞,因为我已经11岁,转练体操太“老”了。
后来,一位同学告诉我,她喜欢看我跑步,特别是跑弯道的时候,姿态优美。那时才知道,我跑起来也可以是美的,我在欣赏别人的时候也被别人欣赏着。
不恶意妒忌,不诋毁,向善而行,崇尚美好,懂得彼此欣赏。在女孩长大的过程,渐渐养成这些品性,之后的人生之路应该可以顺畅好多吧。而且,她多半也是有优雅的、平和的、大气的。
问:在您的少年时代,有什么书曾经影响过你吗?
答:少年时代我的阅读量和现在孩子比是欠缺的,可正因为读物太少,对所有的阅读机会都特别珍惜。那时候读得最多的是《儿童文学》《少年文艺》,虽只是杂志,可当时在杂志上发作品的都是我国一流的儿童文学作家,曹文轩、张之路、程玮、黄蓓佳等,他们的作品带给我最为纯正的文学启蒙,我后来的创作也一直以他们的作品为标杆,把文学性和儿童性放在第一位,追求艺术上的不断精进。
问:读书对您的生活有哪些改变?
答:阅读是写作的第一步,阅读的质和量到了一定程度时,我便对文字产生了一种亲近感,然后学着用文字来表达自己,再然后就成了现在的自己。每个儿童文学作家都会因为这一身份有许多美好的遇见,生活也会由此变得丰富、充实,有光泽、有幸福感。这一切也许就是从读第一本书开始的。
问:您有哪些好的读书方法可以和小读者们一起分享吗?
答:我不反对读书“囫囵吞枣”,甚至“不求甚解”,某些书的确可以这样去读,粗浅地读读,大致了解即可,有些书我就是这样读的。但不能所有的书都这样读,经典的、优秀的,能提升自身的内在修养、对自己的创作有指导意义的作品,我会精读,而且不止读一遍。所以,把泛读和精读结合起来,有面有数量,同时也一定要有质有深度。这应该是一种比较有效的读书方法。
韩辉光:同学们要趁早多读书,读好书
问: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您产生了创作《校园插曲》的灵感?
答:我是教师,教师是天然的儿童文学作家,写校园小说得天独厚。天天和写作对象泡一起,只有教师作家才有这条件。创作素材无需找,自有人送上门。特别是那些调皮的家伙,格外真实,浑身是戏。他们大多对学校不满,还自命不凡,常说的一句话是“要是我是老师……”
不可否认,学校确实不少地方有待改进。而要改进,当老师不够,必须当校长。这便是《校园插曲》的缘起,也是让一个吹牛大王当一天校长故事的构思。
“皮王”校长,治校有方,大刀阔斧改革,干得有声有色。但由于“任人唯亲”,几个助手欠得力,闹了不少笑话,政绩打了折扣。
作品一发表(《东方少年》1987年2期),即被上海《儿童文学选刊》(1987年4期)选载。选刊主编周晓还著文《谐趣·喜剧形象·宽厚的爱》进行专题评论,引起不小反响,使我的创作上了个大台阶。
问:在您的少年时代,有什么书曾经影响过你吗?
答:解放前我在家乡海南上小学,没课外书读。倒是二年级的一篇课文激发兴趣,至今不忘。课文名为《笔》——哥哥拿起一枝笔,什么笔? 毛笔。什么毛?羊毛。什么羊?山羊。什么山?高山。高高山上山羊跑,哥哥用笔画个图。
启蒙学习,从认识笔开始。不仅有意义,还有趣,也很美,使我一下爱上了语文。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我的语文成绩一直不错。解放后上初中,毕业即到武汉学习,读了不少书,继而迷上写作。
问:读书对您的生活有哪些改变?
答:几十年来,除了工作,不是读书,便是写作。想想看,生活是何等充实。人不仅生活在现实中,也沉浸于书本和自己的作品里。过着双重人生,等于活两辈子。
儿童文学是真善美文学,至洁至纯。天天写真善美东西,不是好人也是好人,而且是件挺快乐的事。好人天天快乐,能不越活越年轻。分别十几年的朋友见面,说我还是老样儿。
问:您有哪些好的读书方法可以和小读者们一起分享?
答:我劝同学们趁早多读书,读好书。读书有两种,一种是消遣,打发时间;另一种是为了学习,提高自己。同学们读书,自然属于后者。既是学习,就不一定都好玩,相反有时是艰苦的。读不懂要弄懂,不爱读的也要读。
还要勤动手,把优美的词句和描写记下来,进行消化,变成自己东西,作文派上用场。语言丰富了,作文自然生动了。从不阅读的同学,连语言都没有,没面粉拿什么做馒头包子饺子?
希望同学们也来个“校园插曲”——掀起一股读书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