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芬奇斗画
▲传说米开朗琪罗学生临摹他的壁画《卡辛那之战》草稿。
传说达芬奇的壁画画稿《安吉里之战》
今年是达芬奇逝世500周年,几乎全世界都在展开规模空前的纪念活动。机缘巧合,前不久我去了佛罗伦萨,在它旧王宫五百人大厅里见到了达芬奇当年跟另一位巨匠米开朗琪罗“斗画”的现场。
世界艺术史上流传过达芬奇和米开朗琪罗不和的消息,大家都以为这不过是个传说或噱头而已。没想到,这次到了现场,我还真看到了物证。
当年,艺术界也曾经是个“江湖”,这里也有恩怨情仇。据说,事情发生在1503年前后的佛罗伦萨。当事人是刚从米兰载誉归来的达芬奇和本城耀眼的艺术新星米开朗琪罗。
达芬奇是佛罗伦萨人,他离家多年在外边享尽了艺坛荣誉。这时的他已经完成了《最后的晚餐》和《蒙娜丽莎》,名声如日中天。而天才小子米开朗琪罗却也不含糊——他也土生土长在佛罗伦萨,那时正是辉煌耀眼、风发扬厉的米开朗琪罗才二十几岁就已经完成了震惊世人的杰作“圣母哀悼基督”和“大卫”像。二人上述作品中的任何一件都不只是意大利或欧洲的瑰宝、而是辉映着整个人类艺术史的杰作。
可巧这时候佛罗伦萨市政厅的旧王宫建起了当时欧洲最大的议会大厦“五百人大厅”。它是当时欧洲最有名的建筑,其美艳豪华举世无两;而它俯瞰着下面的领主广场更是欧洲公认最美轮美奂的广场,它集中了文艺复兴艺术大师们的雕塑杰作,堪比世界上任何最壮观的博物馆。
有这样卓绝的大厅,统治者当然想把它的美提升到极致,给这厅堂画上最美的壁画。而天凑佳缘,正巧载誉欧洲的大师达芬奇和震惊艺坛的天才新人米开朗琪罗都在场,于是统治者想怂恿大师们唱对台戏,邀请他们同时为大厅两翼画壁画,这一时成了最大的社会新闻。大众当然看热闹不嫌事大,喝彩者有,各自拥趸两边撺掇者有;一时间到处架秧子起哄、成了佛罗伦萨一大盛事。这一年,达芬奇五十多岁,而米开朗琪罗尚不足三十岁。
除此之外,当局更是故意付给达芬奇的画价比付给米开朗琪罗的高上了二十多倍。米开朗琪罗知道了以后当然心绪不爽,充满着怨气;他决心为荣誉而战。
这场“斗画”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将是美术史上的一场大事件。他俩被分配的场地面积大致相同。达芬奇创作的是巨型壁画《安吉里之战》,它被认为是达芬奇一生中最大幅和最重要的作品。有的美术史家认为,这幅杰作在当时的影响要超过《最后的晚餐》。同时,米开朗琪罗的壁画也是巨作《卡辛那之战》。二人画的主题都是巨幅的庆祝佛罗伦萨胜利的战斗场景,惨烈悲壮、充满了戏剧性的张力和伟岸。
达芬奇壁画刚开始进行得很顺,但他尝试用新的材料创作,将蜡混合到颜料里。完成部分壁画后,其干燥速度慢,他带来火盆烘烤催干。没想到壁画中的蜡却因高温熔化、颜料从墙壁一直流到了地板上而毁坏了画作。而米开朗琪罗呢,进展也不顺。他本是为荣誉而战,怀必胜决心,他全力以赴创作了《卡辛那之战》的草稿。虽因酬劳的不平和心境不佳影响了他的创作情绪,但他的原始画作草稿是相当精湛且激动人心的。据说为了慎重起见他曾经先租一个染工医院用相同比例画了尺幅同大的壁画草稿;其效果绝佳、令人震撼。可是当他雄心勃勃将这巨作画到五百人大厅的时候,却收到教皇儒略二世的命令让他去罗马设计陵墓并画壁西斯汀教堂。
米开朗琪罗一走,他的壁画只能告吹。看过他画作样稿的同代人对之无限惊赞和崇拜,但最后的结果却只能是一声叹息,后来这个样稿也没能存下来。感谢当时和后代的一些著名画家如米开朗琪罗的学生和美术史家瓦萨里以及鲁本斯等人的描摹,使我们今天仍然能够得观这位巨匠当年设计草图的模样。
恰如决斗间突然走了对手,米开朗琪罗一走,斗画的另一方达芬奇也意兴阑珊;更兼他的颜料出问题画面受损,达芬奇最后也没能完成他的壁画。在这场史无前例的斗画中二位大师两败俱伤,没有胜者。
其后,佛罗伦萨当局只好请了其他画家勉强另画了壁画。只从气势和内容看,这些巨画也够宏伟震撼。但是可惜已无从得见当年二大师原作的景象。
没想到还有下文。
因为这个故事情节太跌宕腾挪,后人本以为它就是个传说;可是没想到过了五百年,2012年在对壁画修复时发现它的夹层和底下有巨匠达芬奇的原作。几百年来好多人对达芬奇壁画的丢失心有不甘,始终有人在寻找它。直到近年科学家用“热-雷达成像设备”和“中子活化分析机”,甚至医用内窥镜式微型探针等高新科技来扫描现壁画,却发现它后面整堵巨大的墙壁似乎有达芬奇原作的痕迹。
原来,据说当年应命在原位置补画壁画的画家瓦萨里是位达芬奇的崇拜者,他也是世传第一部达芬奇传记的作者。当年补画这幅壁画时他刻意掩藏并覆盖了达芬奇原来的画作。原来大厅两翼的壁画下面还藏着达芬奇的原作呢!现代科技已经有了寻找并恢复它的可能。
消息一出即引来了轰动。美术界当然有人想发掘并恢复达芬奇的壁画巨作,但是经过全世界著名美术史家和权威人士讨论,若想达成此举势必要伤筋动骨对五百人厅进行发掘重造,这样定会毁掉无数文物和其他巨作。因此,最后佛罗伦萨市政府决定禁止钻孔寻画。
他们决定不要再掀争议,去干扰逝去大师们的安宁,这一决策受到了世界美术界和佛罗伦萨市民们的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