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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垮掉派”诗人艾伦·金斯堡:最杰出的头脑毁于疯狂

时间:2019-12-12 14:44:13 来源: 中国诗歌网 作者:伯克雷

1

  ……总会有一天

  人们将会认识未来

  而不必为此认知而死

  ——艾伦·金斯堡 《在阿波里奈墓前》

  艾伦·金斯堡在五十年代以《嚎叫》("Howl")一诗闻名美国,冲击整个诗坛,成为“垮掉一代”的精神领袖。这位被美国联邦调查局记录在案的“危险分子”延续了他一贯“放荡不羁”的反抗生活:吸食大麻、强烈主张同性恋、攻击中央情报局、反战……他叫嚷着“别把疯狂藏起来。”使他一度成为青年人的发声人,诗人北岛曾这样评价金斯堡:“没有他,这半个世纪的美国历史就会像一本缺页的书,难以卒读。”

  金斯堡的诗意除了来自其写实且疯狂的诗歌作品外,他的摄影天赋同样令人称奇:美国繁闹的街头、清晨窗外的阳光、独自远去的行人,这些画面缔造出“垮掉一代”下特殊的平凡与宁静,在金斯堡的镜头中他的诗句拥有了第二次表达。此外,格雷戈里·柯尔索、杰克·凯鲁亚克等一批垮掉派作家们的早期生活也同样被金斯堡用相机完整地记录下来。

  在这些照片下面,金斯堡亲自配上了文字介绍,俏皮生动,虽寥寥几句却已然成诗。

“弗朗西斯科·克莱门特送来他新鲜的手稿……”

  “弗朗西斯科·克莱门特送来他新鲜的手稿……”

“我把相机扔给船上的工人……”

  “我把相机扔给船上的工人……”

“作家格利高里·柯索蜷缩在他巴黎公寓的阁楼间”

  “作家格雷戈里·柯尔索蜷缩在他巴黎公寓的阁楼间”

“垮掉”大合影

  “垮掉”大合影

  我的黎明俪歌

  艾伦·金斯堡

  我已经浪费了五年光阴

  在曼哈顿

  生命凋零

  才气耗尽

  不连贯的谈话

  耐心而又神经兮兮

  桌上放着

  滑尺和计算器

  签了字的三份

  说明书和税单

  服帖地提示

  微薄的薪金

  我二十几岁的青春

  在市场待价而沽

  在办公室里昏厥

  在打字机上痛哭

  受骗的群众

  酝酿大的叛乱

  除臭的战舰

  是严肃不怠的事件

  每星期六 任谁

  都可以狂饮我的血库

  这是我的一部分

  算不上犯罪

  沉郁地劳作五年

  从二十二到二十七岁

  银行里没有一毛钱

  值得一看

  破晓 只有那太阳

  那东方冒出的烟圈光临卧室

  我注定要下地狱 任

  闹钟喧响

  (黄燎原译)

  ·“垮掉一代”的传奇人生

  艾伦·金斯堡出生于新泽西州纽瓦克帕特森市一个俄国移民家庭,在哥伦比亚大学求学期间,曾两次被迫中途退学。1948年毕业后,金斯堡从事多项工作,提倡信仰佛教的禅宗并修行禅定,宣扬毒品自由、卷入进民权运动、主张同性恋,成为“垮掉一代”主将。

  1949年金斯堡在精神病院住了八个月,在此期间,他结识了对他颇有影响的“垮掉派”人物卡尔·所罗门,之后金斯堡的代表长诗《嚎叫》便是献给卡尔·所罗门的。1955 年秋,艾伦·金斯堡与威廉·巴勒斯、杰克·凯鲁亚克和格雷戈里·柯尔索等人会集于旧金山艺术馆,反对美国诗歌界的学院派传统,并组织了一次诗歌朗诵会。在会上,他朗诵了自己的诗作《嚎叫》,引起了巨大反响。

“威廉·巴勒斯看起来一本正经,却有着爱人般感伤的眼神……”

  “威廉·巴勒斯看起来一本正经,却有着爱人般感伤的眼神……”

那张著名的“凯鲁亚克”照片

  著名的“凯鲁亚克”照片

  长诗《嚎叫》以现实与超现实的交错手法呈现了美国20世纪五六十年代“垮掉的一代”的生存状况,抨击了美国社会的物质至上主义,描写了美国青年理想幻灭而沉迷于酒精、毒品和性变态的颓废生活方式。在形式上模仿沃尔特·惠特曼的长行自由诗,作为一首诗和一部文献,《嚎叫》可以同艾略特的《荒原》相提并论,它成为金斯堡和他的同时代人的里程碑。

2

  美国著名演员约翰尼·德普在金斯堡的餐桌上,他曾说:“凯鲁亚克,金斯堡以及‘垮掉一代’的其他混蛋,毁了我的生活。”

电影《嚎叫》艾伦·金斯堡(詹姆斯·弗兰科 饰)

  电影《嚎叫》(詹姆斯·弗兰科 饰 艾伦·金斯堡)

电影《杀死汝爱》艾伦·金斯堡(丹尼尔·雷德克里夫 饰)

  电影《杀死汝爱》(丹尼尔·雷德克里夫 饰 艾伦·金斯堡)

  ·北岛:艾伦·金斯堡是我的摄影师傅

  1990年夏天,北岛与艾伦·金斯堡在韩国参加世界诗人大会,正是这场会议下的闲谈,北岛从艾伦·金斯堡身上取到了不少“摄影经”。“他到处抓拍,树上的乌鸦啊,黏在胶纸上的蟑螂啊。我当时带了个傻瓜相机,他跟我说,这种照相机很差,完全不能靠人控制,根本无法得到你需要的效果。他还建议我,在摄影中一定不要用闪光灯,会把所有的空间都压缩成平面,缺乏真实的氛围。”不久,北岛在波士顿的一家二手店买到了金斯堡用的那种Olympus相机,第二年夏天,北岛与金斯堡在纽约见面,金斯堡对北岛的新相机极其满意,北岛之后回忆起来说:“在数码相机出来之前,我很长时间都在用这个Olympus。”

2

  艾伦·金斯堡与Olympus

3

  诗人北岛与金斯堡(摄影:艾未未)

  北岛与艾伦·金斯堡相识于1983年,那一年金斯堡随美国作家代表团第一次到中国访问,对于这次见面,北岛的印象并不太好:“他们对中国的当代诗歌所知甚少,让他们感兴趣的似乎只是我的异类色彩。”

  在之后的多次见面中,两人渐渐熟悉,成为挚友,发生了很多有趣的故事。

  “在汉城举办的世界诗歌大会上相遇。艾伦总是衣冠楚楚(虽然都是二手货),跟那些南朝鲜的官员们谈释放政治犯,谈人权。让组织者既头疼又没辙:他太有名了。在官方的宴会上,大小官员都慕名而来,跟他合影留念。艾伦总是拉上我,躲都躲不开。有一回,一个地位显赫的官员,突然发现我正和他们分享荣耀,马上把我推开。我从来没见过艾伦发这么大的脾气,他对着那个官员跳着脚大骂:‘你这个狗娘养的!你他妈知道吗?这是我的好朋友!中国诗人!’官员只好赔理道歉,硬拉着我一起照相,让我哭笑不得。再碰上这样的场合,我尽量躲他远点儿。

  我问艾伦为什么总是打领带。他的理由很简单:其一,他得和那些政客们谈人权;再者呢,他狼狈地一笑,说:‘不打领带,我男朋友的父母就会不喜欢我。’

  晚上,我们来到汉城市中心的夜总会。这里的陪舞女郎缠着艾伦不放。没呆上十分钟,他死活拉着我出来,说:‘我应该告诉她们,我是个同性恋。’我们迎面碰上一群美国留学生。他们一眼就认出了艾伦:‘嗨!你是金斯堡?’‘我是,’艾伦马上问,‘这附近有没有同性恋俱乐部?’众人大笑。其中一个小伙子为他指路。但我声明绝不进去,艾伦在门外转了一圈,只好作罢。” (节选自北岛《失败之书》)

4

  金斯堡与爱人彼得·奥洛夫斯基

“刚买来一架柯达雷丁那相机,让老巴给我按了一张。1953年。”

  “刚买来一架柯达雷丁那相机,让老巴给我按了一张。195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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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伦·金斯堡在中国

  1984年金斯堡访问中国期间,他写下了包括《北京即兴》、《一天早晨,我在中国漫步》、《读白居易》等作品。

  赵毅衡在《对岸的诱惑》(2007)中记载,1982年,中国作家代表团访美期间,作家张洁规劝金斯堡说,要有人生目标,过正常生活,思想才不混乱。金斯堡回答说,“我的头脑总是混乱的”,口气中似乎有一种得不到理解的愤懑。1984年访问中国时,他对中国的“性禁忌”表现出了强烈的不解,说你不能吃饱了、喝足了,然后去告诉一个没吃没喝的人应该做什么。应该说,即使是在事业的后期,金斯堡的精神实质也没有改变。有人说金斯堡在人生最后阶段回归了体制,有人说他的叛逆最终修成了正果,但使他成为一个著名诗人、被文学界推崇的不是体制,也不是正果,而是一种精神,即抗议和不妥协的精神。

  读白居易

  艾伦·金斯堡

  1

  我是个旅客,在一个奇异国度

  中国,我已到过许多城市

  现在回到了上海,一连几天

  躲在暖和的被窝里,房间里有电热——

  在这个国家,这东西还很稀奇——

  好几亿人在北方瑟瑟发抖

  学生们在黎明时起床,围着足球场跑圈

  工人们为了保暖在黑暗中唱歌

  而我却睡得很晚,抽烟太多,咳嗽

  在床上翻来覆去,朝右睡下

  用厚重的被子盖住口鼻,在梦里

  回家,拜访我死去的父亲、母亲

  和不朽的朋友。晚饭已备好,

  我可以出门赴宴,但宁愿

  整整一周待在房里,等待咳嗽

  痊愈。我不用像那位头裹手帕的女士

  在保定的街边卖柿子。

  也不用在长江的峡谷中绕着岩角

  划动船桨,或从宜昌撑篙顺流而下

  穿过水面上的工业浮渣,或肩头

  抗起一支竹扁担,把一桶桶水

  挑到无锡郊外的菜地——我是个名人

  我的诗让一些男人感觉爽,

  也让少数女人不爽,也许喜欢我的人

  比不喜欢的多,我无从得知。

  但我仍然后悔没做得更多;

  的确,我曾游历各国颂扬佛法

  而自己却行为粗鄙,像个外行

  ——甚至梦见我是个多么坏的学生——

  我的老师曾想帮我,但我似乎

  太懒,一直依赖着工作带给我的

  那些钱和衣服,今天

  我又躺在床上,阅读中国古代诗人——

  我不相信阴间有神,甚至

  也不信这具肉体还有另一次生命

  但我担心,死后我会因为自己粗心

  而受惩罚——诗篇散落,名字

  被人遗忘,自己也投胎成个傻乎乎的工人

  在河北的路边凿岩石,冻成了冰。

  (1984年12月5日上午10点写于上海)

  2

  “啥都不懂又喜欢争”整个午饭时间

  我都在和一个学生讨论男孩子做爱

  仍然咳嗽,窝在屋里

  尽管下午的阳光

  正无力地流过法式窗户

  我带着头痛上床,写下这些思绪。

  我干嘛要显得像个英雄,干嘛

  要极力完成凡人不可为的事——

  人间天堂,达到自我完美,家家

  平安,成就改变世界的壮举。

  高尚的抱负,却出自一个可悲的空想家。

  如果明天支气管炎好了

  我就装出一脸严肃,朝市场走去。

  (下午2点30分)

  3

  头放枕头上,疼痛

  还在读关于唐代古道的诗

  白居易说的某些话让我用手指压住了

  双眼,流泪——也许是他

  对一个老诗人朋友的爱,因为我的

  双颊和秃顶也已是一片灰白

  更有历史感的是,一封电报告诉我

  那位干农活的诗人本周进了疯人院

  顽皮的孩子也许悲惨,也许滑稽

  等我游完世界回到家,就知道了。

  心情仍然沉重,头还是痛,我继续往下读

  直到花园里突然传来一声鸣叫,让我

  想起一只被砍了头的鸡,脖子喷着血,还在

  农场院子的泥地上绕圈子跑,那时我十一岁,

  或是一只兔子狂喜的尖叫——我放下书

  仔细倾听,那叫声几乎淹没在汽车

  和喇叭的金属声里了——那是一只鸟

  在反复吹着上扬的口哨,笛声迸发出

  一串流水似的欢乐音符,结尾处狂野

  带着连续快速的变化颤音,先高后低

  然后又高。至少那不是我,不是我的歌

  头脑之外的声音,与我疼痛的额头无关。

  (下午3点30分)

  4

  我把脸放在枕上,午睡

  思绪逆流而上

  漂到三峡以西的忠县

  白居易曾在此为官。

  “两股水流并行,然后相遇

  合为一体。九月清冷的白云下

  两只鸟飞上天空。

  两颗光秃秃的树并肩而立

  根在同一块地里悄悄相触。

  上月挂在同一枝头的两只苹果

  如今已消失在集市。”

  我的思绪这样流淌,像河水,像风。

  “因而,梦里诞生的两个念头

  倘若我醒来写下,两个世界将合二为一。”

  于是我把头从枕上抬起,醒来

  发现我是个病人,客居在一个贫穷辽阔的王国

  一个来访的名人,享受暖气房、

  药品和特殊食物。有学问的人拜访我

  问我什么时候能病好,给东道主讲学

  谈谈那个富国的音乐和诗

  我跑过半个世界从该国到此

  (晚上8点15分)

  5

  我坐在床上,想着在生病卧床的

  近一个月里,我所了解到的一切:

  我知道在河北省千百万人当中

  再也找不到能变废为宝的和尚

  我知道《金瓶梅》已被伤痕文学取代

  也基本没人知道《肉蒲团》

  我知道不管中国烟还是美国烟都会让我咳嗽;

  我知道我的胡须五十八岁才开始下雪

  而那些老人早已白发秃顶

  我知道长江三峡的最后一峡

  在高达千尺的岩石山门间急转而下

  我知道大跃进让数百万

  家庭挨饿;反右运动打倒

  资产阶级“臭老九”,把革命诗人

  发配新疆去铲粪,十年前

  文化革命把数不清的读者

  送进寒舍,在西北农村挨饿。

  我知道在上海,敏感的诗歌少女梦见

  洛杉矶年老的电影明星。我知道

  在苏州,张继曾度过一个不眠之夜,

  被寒山寺的钟声惊醒,千年前的

  河水拍打他的船,石桥下的小巷里,

  一个茶馆静立,里面有二胡、长笛

  和木头戏台。我知道在杭州西湖,

  夕阳下的金光是来自漆黑的烟煤。

  我知道在广州,市场上悬挂的烤全狗

  全身皮肉通红冒油,前额突起一双眼睛。

  我知道马克思主义理论家不喜欢禅意十足的冥想

  却赞同练气功健身。我知道那些穿深蓝套装的人

  非常好心,会向你的单位报告

  听到的流言,关于你的秘密情人。

  我知道工人在街对面竹架子上劳动时

  会唱歌,整夜都听见“嗨哟嗨哟”的歌声。

  我知道自秦始皇那时以来,大多数人

  想法都是:“我们算什么,不过一群草民。”

  6

  ……

  7 仿白居易《信阳一夜》

  我在新泽西的帕特森长大

  四十年前离家时

  还是个小处男。现在我正周游世界

  但最近回去看望过我的继母。

  我十六岁离家,如今我五十八——

  那些日子里的恐惧——我仍记得自己

  在格雷厄街客厅地板的中式地毯上读《纽约时报》,

  做白日梦。童年房子已塌

  老家已没人住在这里

  母亲睡在长岛地下,父亲睡在

  纽瓦克边境,他的出生地。

  一条公路穿过费尔街区,我记得那是我家

  最初的公寓,还有一个小女孩的初吻。新建筑从街上站起,

  百老汇旁所有旧商店已经消失。

  只有大瀑布和帕塞克河的流水

  还在薄雾中喧哗,然后悄悄绕过砖厂边缘

  和从前一样。

  (晚上10点15分)

  (木人译)

  2000年,诗人萧开愚发表了《艾伦·金斯堡来信》一诗,通过金斯堡的口吻,描写了金斯堡与他的华裔恋人的亲密关系。在诗中,金斯堡被中国壮美的历史与文化所倾倒,同时也无法抵御恋人的致命诱惑,“亲爱的,我与你们国家的命运/ —— 牡丹花——在一起”。虽然诗中的金斯堡对于中国的认知只停留在一些表面符号之上,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表达对中国和恋人的深厚情感,“了不起的他,啊,蠕动的皮肤,一块真实的三明治/(让我亲吻你,中国的大地!)”。根据杨小滨的《中国当代诗中的文化转译与心理转移》(2011),诗歌并没有将“主、父、创造者”的权威角色赋予金斯堡,而是想象中国诗人与西方大师融为一体,颠覆了“创造者”与“模仿者”的传统模式。

清晨的窗边

  清晨的窗边

金斯堡的奶奶

  金斯堡的奶奶

凯鲁亚克与老巴

  凯鲁亚克与老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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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嚎叫

  致-卡尔-所罗门

  艾伦·金斯堡

  I

  我看见这一代最杰出的头脑毁于疯狂,挨着饿歇斯底里浑身赤裸, 拖着自己走过黎明时

  分的黑人街巷寻找狠命的一剂,

  天使般圣洁的西卜斯特渴望与黑夜机械中那星光闪烁的发电机沟通古朴的美妙关系,

  他们贫穷衣衫破旧双眼深陷昏昏然在冷水公寓那超越自然的黑暗中吸着烟飘浮过城市上空

  冥思爵士乐章彻夜不眠,

  他们在高架铁轨下对上苍袒露真情,发现默罕默德的天使们灯火通明的住宅屋顶上摇摇欲

  坠,

  他们睁着闪亮的冷眼进出大学,在研究战争的学者群中幻遇阿肯色和布莱克启示的悲剧,

  他们被逐出学校因为疯狂因为在骷髅般的窗玻璃上发表猥亵的颂诗,

  他们套着短裤蜷缩在没有剃须的房间,焚烧纸币于废纸篓中隔墙倾听恐怖之声,

  他们返回纽约带着成捆的大麻穿越拉雷多裸着耻毛被逮住,

  他们在涂抹香粉的旅馆吞火要么去”乐园幽径“饮松油,或死,或夜复一夜地作贱自己的

  躯体,

  用梦幻,用毒品,用清醒的恶梦,用酒精和阳具和数不清的睾丸,

  颤抖的乌云筑起无与伦比的死巷而脑海中的闪电冲往加拿大和培特森,照亮这两极之间死

  寂的时光世界,

  摩根一般可信的大厅,后院绿树墓地上的黎明,屋顶上的醉态, 兜风驶过市镇上嗜茶的

  小店时那霓虹一般耀眼的车灯,太阳和月亮和布鲁克林呼啸黄昏里树木的摇撼, 垃圾箱

  的怒吼和最温和的思维之光,

  他们将自己拴在地铁就着安非他命从巴特里到布隆克斯基地作没有穷尽的旅行直到车轮和

  孩子的响声唤醒他们, 浑身发抖嘴唇破裂,在灯光凄惨的动物园磨去了光辉的大脑憔悴

  而凄凉,

  他们整夜沉浸于比克福德自助餐馆海底的灯光,漂游而出然后坐在寥落的福加基酒吧喝一

  下午马尿啤酒, 倾听命运在氢气点唱机上吱呀作响,

  他们一连交谈七十个小时从公园到床上到酒吧到贝尔维医院到博物馆到布鲁克林大桥,

  一群迷惘的柏拉图式空谈家就着月光跳下防火梯跳下窗台跳下帝国大厦,

  絮絮叨叨着尖叫着呕吐着窃窃私语着事实和回想和轶闻趣事和怒目而视的对抗和医院的休

  克和牢房和战争,

  一代睿智之士两眼发光沉入七天七夜深沉的回忆,祭祀会堂的羔羊肉扔在砖石路上,

  他们隐入新泽西禅宗子虚乌有乡留下一张张意义含糊的明信片,上面引着亚特兰大市政厅

  的风光,

  在纽华克带家俱的幽暗房间里忍受药力消褪后的痛楚,东方的苦役,丹吉尔骨头的碾磨和

  中国的偏头痛,

  他们徘徊在夜半的铁路调车场不知去往何方,前行,依然摆不脱忧伤,

  他们在货车厢里点燃香烟吵闹着穿过雪地驰往始祖夜色中孤寂的农场,

  他们研究着鲁太阿斯、艾仑·坡和圣约翰之间的精神感应研究爵士乐中犹太的神秘学问因

  为在堪萨斯宇宙正在脚下本能地震颤,

  他们孤独地穿行在艾达荷的大街小巷寻找爱幻想的印第安天使因为他们是爱幻想的印第安

  天使,

  他们只觉得欣喜万分因为巴尔的摩在超自然的狂喜中隐约可见,

  他们带着俄克拉荷马的华人一头钻进轿车感受冬夜街灯小镇雨滴的刺激,

  他们饥饿孤独地漫游在休斯敦寻找爵士乐寻找性寻找羹汤,他们尾随那位显赫的西班牙人

  要与他探讨美国和永恒, 但宏愿无望,他们远渡非洲,

  他们消逝在墨西哥的火山丛中无所牵挂只留下粗布工装的阴影而壁炉芝加哥便散满诗的熔

  岩和灰烬,

  他们出没于西海岸留着胡须身穿短裤追查联邦调查局, 他们皮肤深色衬得反战主义者们

  睁大的双眼十分性感他们散发着费解的传单,

  他们在胳膊上烙满香烟洞口抗议资本主义整治沉醉者的烟草阴霾,

  他们在联合广场分发超共产主义小册子,哭泣,脱衣而洛塞勒摩斯的警笛却扫倒了他们,

  扫倒了墙, 斯塔登岛的渡船也哭号起来,

  他们在空荡荡的健身房里失声痛哭赤身裸体,颤抖在另一种骨架的机械前,

  他们撕咬侦探的后颈,在警车里兴奋地怪叫因为犯下的罪行不过是他们自己进行了狂野的

  鸡奸和吸毒,

  他们跪倒在地铁里嚎叫,抖动着性器挥舞着手稿被拖下屋顶,

  他们让神圣的摩托车手挺进自己的后部,还发出快活的大叫,

  他们吞舔别人自己也被那些人类的六翼天使和水生抚弄,那是来自大西洋和加勒比海爱的

  摩挲,

  他们造爱于清晨于黄昏于玫瑰园于公园和墓地草丛,他们的液体欢畅地撒向任何哪个可以

  达到高潮的人,

  他们在土耳其浴室的隔墙后不停地打嗝试图挤出格格傻笑最后却只有哽咽啜泣, 而金发

  碧眼的裸露天使就扑上前来要一剑刺穿他们,

  他们失去了自己的爱侣全因那三只古老的命运地鼠, 一只是独眼的异性恋美元一只挤出

  子宫直眨眼另一只径自剪断织布工匠智慧的金钱,

  他们狂热而贪婪地交合手握一瓶啤酒一个情人一包香烟一只蜡烛从床上滚下, 又在地板

  上和客厅里继续进行直到最后眼中浮现出最后的阴门昏倒在墙壁上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

  达到高潮,

  他们使一百万颤抖在落日下的姑娘享受甜蜜的时刻, 甜蜜的双眼在清晨布满血丝但仍然

  准备着领略日出时分的喜悦和谷仓里一闪即逝的屁股以及湖中的裸体,

  他们浪荡于科罗拉多在偷来的各种夜车里奸宿娼妓,尼-卡,是这些诗句的主角,

  这位丹佛的雄鸡和阿东尼-他的往事令人愉快,他放倒过无数的姑娘在空旷的建筑基地和餐车后

  部,

  在电影院东倒西歪的椅子上,在山顶的洞中,或者在熟悉的幽径撩起憔悴的女侍生的衬裙

  ,尤其在加油站, 在厕所还有家乡胡同里的主观论,

  他们渐渐消失在巨大的肮脏电影院里,在梦幻中被赶了出来,惊醒在突然出现的曼哈顿,

  冷酷的葡萄酒和第三大街铁石之梦的恐怖驱散了他们地窖里的宿醉,既而一头跌进失业

  救济所的大门,

  他们鞋子里渗透鲜血彻夜行走在积雪的船坞等待那条东方河流打开屋门通往一间贮满蒸气

  热和鸦片的房间,

  他们攀上哈德逊河岸绝壁公寓的楼顶在战乱年代水银灯般的蓝色月光下上演惨痛的自杀悲

  剧而他们的头颅将在冥府冕以桂冠,

  他们食用想象的烧羊肉或在包瓦里污浊的沟渠底部消化螃蟹,

  他们扶着装满洋葱和劣等音乐的手推车对着街头的浪漫曲哭泣,

  他们走投无路地坐着吸进大桥底下的黑暗,然后爬上自己的阁楼建造大钢琴,

  他们头戴火冠咳嗽在哈雷姆的六楼,结核的天空被神学的橘园围困,

  他们整夜信笔涂鸦念着高深的咒语摇滚为卑怯的早晨留下一纸乱语胡言,

  他们蒸煮腐坏的动物肺心脏蹄尾巴罗宋汤和玉蜀黍饼梦想着抽象的植物界,

  他们一头钻进肉食卡车寻找一枚鸡蛋,

  他们把手表从楼顶扔下算作他们为时间之外的永恒投下一票,从此之后闹钟每日鸣响十年

  不得安宁,

  他们成功不成功三次切开手腕,洗手不干又被迫橇开古玩商店他们在店里自觉苍老暗自悲

  戚,

  他们在麦迪逊大街披着天真的法兰绒西服备受煎熬, 目睹低级诗会的狂欢和流行的铁汉

  们醉生梦死的笑闹和广告仙子们硝化甘油的尖叫和阴险而睿智的编辑们的芥子气, 还被

  绝对现实的出租车撞倒在地,

  他们纵身跳下布鲁克林大桥这确有其事然后悄悄走开遁入雾蒙蒙的窄巷和水龙忘在唐人街

  的精神恍惚里, 甚至顾不上一杯免费的啤酒,

  他们在窗台上绝望地唱歌,翻过地铁窗口,跳进肮脏的巴塞克河,扑向黑人,沿街号哭,

  在破碎的酒杯上赤脚舞蹈,摔碎三十年代欧洲怀乡的德国爵士乐唱片喝光了威士忌呻吟

  着吐入血污的厕所, 小声地叹惜而震耳欲聋的汽笛忽然响起,

  他们沿往日的大道风驰电掣前往彼此的破车殉难地牢狱般孤独的守候或伯明翰爵士乐的化

  身,

  他们一连七十二小时驱车不停越过田野看看是你是我还是他发现了美景,他们要寻找永恒

  ,

  他们旅行到丹佛,他们死在丹佛,他们回到丹佛徒劳地等待,他们守望着丹佛沉思和孤单

  在丹佛, 最后离去寻找时光,如今丹佛却因为失去了自己的英雄而孤单寂寞,

  他们跪倒阿无望的教堂为彼此的解脱为光明和乳房而祈祷,只求灵魂得到暂时的启迪,

  他们在监牢里焦躁不安等待着金发的恶徒,等待着他们对着鹈鹕鸟吟唱悦耳的布鲁斯和内

  心现实的魅力,

  他们隐居墨西哥修身养性, 或去洛矶山皈依佛陀或远涉丹吉尔寻找故友或去南太平洋寻

  找黑色机车头或去哈佛寻找那西塞斯或去伍德龙寻找雏菊花环或坟墓,

  他们要求公正的审判,控诉麻醉人的无线电,而无人过问他们混乱的神志,他们的双手和

  悬而不决的陪审团,

  他们投掷土豆色拉驱赶纽约市的达达主义演说, 继而自己踏上疯人院的花岗石级表演光

  头和自杀的滑稽演说,请求立即实施脑叶切除,

  而他们反被施以胰岛素痉挛强心剂电疗水疗信疗职业疗这些实在的虚空,乒乓和健忘症,

  他们愤怒的抗议仅仅掀翻了一张象征性的乒乓桌,暂且罢手因为精神紧张,

  多年之后卷土重来光秃秃的只剩下一头血样的假发,泪水和手指,回到这东边的疯城,

  这病房中疯人们无法逃脱的恶运,

  朝圣者之州的大厅罗克兰的大厅格雷斯通的大厅腐臭难闻,他们跟灵魂的回响互相争吵,

  孤独-长凳-石屋,午夜的摇滚在爱的王国,人生万事恰如恶梦,肉体变石头沉重一如

  月球,

  最后跟母亲--,最后一本天书扔出窗外,最后一次门关闭在临晨四点, 最后一部电话

  甩在墙上回答最后一间布置好的房间清洗一空, 只留下扭在壁柜铁丝钩上的黄纸玫瑰这

  最后一件精神家俱,就连这也纯属想象, 整个房间空空如也之存一线幻觉的希望--

  啊,卡尔,你不安稳时我也不安稳,而你如今可真正困入了时代的杂烩汤--

  因此他们奔跑过冰冷的街道梦想炼金术的光芒突然闪现,为他们寻找省略,排列, 韵律

  的用法和震颤的平面指点迷津,

  他们用并置的意象实现了梦想,让活生生的沟壑横亘于时空,在两个视觉意象间逮住了灵

  魂的天使长, 他们联接基本动词,将名词和意识的破折号合在一处,欢跳在万能之父永

  恒的上帝感觉里,

  以改造人类贫困的句法和韵律,他们站在您面前无语,睿智,羞愧得发抖,被拒绝但表明

  心迹, 他们光裸而深邃的头脑适应思维的节拍,

  疯狂的浪子和天使压着点子敲击,鲜为人知,但仍要留下死后来生可能想说的话,

  脱胎换骨站起在爵士乐的奇装异服里在乐队号角的阴影下,并吹奏出在美国袒露着心灵求

  爱所遭受的苦难, 吹出萨克管中以利以利拉马拉马萨巴各大尼的哭喊,这哀鸣捣碎了城

  市直至最后一台收音机,

  从他们自己身上剜出的这块人生诗歌的绝对心脏足以吃上一千年。

  II

  是什么水泥合金的怪物敲开了他们的头骨吃掉了他们的头脑和想象?

  火神!孤独!秽物!丑恶!垃圾箱和得不到的美元!孩子们在楼梯下的尖叫!小伙子们在

  军队里抽泣! 老人们在公园里哭泣!

  火神!火神!火神的恶梦!得不到爱神的火神!精神的火神!惩治人类的判官火神!

  火神这无法理解的牢狱!火神这骷髅股骨自由化没有灵魂的监狱这忧患的会合处!火神他

  的高楼是审判! 火神这战争的巨石!火神这不省人事的统治!

  火神他的思想是纯粹的机械!火神他的血液是流淌的金钱!火神他的手指是十支军队!

  火神他的胸脯是吃人的发电机!火神他的耳朵是冒烟的坟墓!

  火神他的双眼是一千扇堵死的窗户!火神他的摩天大楼沿街矗立像数不清的耶和华! 火

  神他的工厂沉睡在雾中,喊叫在雾中!火神他的烟囱和天线耸入城市上空!

  火神他的埃是不尽的油料和石头!火神他的灵魂是电力和银行!火神他的贫穷是天才的鬼

  魂! 火神他的命运是一团无性的氢气!火神他的名字叫意志!

  火神我孤独地坐在其中!火神我梦想天使在其中!在火神中疯狂!在火神中放荡! 在火

  神中丧失爱情和男性!

  火神他钻入我幼小的灵魂!火神在其中我是没有形体的意识!火神他吓跑了我天生的乐趣

  ! 火神我抛弃他!在火神中觉醒!光明泻出天空!

  火神!火神!机器人寓所!隐形的郊区!骸骨宝物!盲目的资本!魔鬼工业!幽灵国家!

  不可救药的疯人院!花岗岩阴茎!怪兽原子弹!

  他们累断了脊梁送火神上天!砖石路,树木,无线电,吨位!把城市举向无处不在的天堂

  !

  梦境!凶兆!幻影!奇迹!狂喜!没入美国的河流!

  梦想!崇拜!光亮!宗教!一整船敏感的谎话!

  决口!泛过河岸!翻腾和十字架上的苦刑!倾入洪水!高地!显现!绝望! 十年的动物

  惨叫和自杀!头脑!新欢!疯狂的一代!撞上时光的岩石!

  多么神圣的笑声在河里!有目共睹!那圆睁的眼睛!神圣的叫喊!他们摇手道别! 他们

  跳下屋顶!奔向孤独!摇手!带着花儿!沉入河流!没入街道!

  III

  卡尔-所罗门!我跟你在罗克兰

  在那儿你比我更疯狂

  我跟你在罗克兰

  在那儿你一定坐立不安

  我跟你在罗克兰

  在那儿你摹仿我母亲的阴影

  我跟你在罗克兰

  在那儿你谋杀了你的十二位秘书

  我跟你在罗克兰

  在那儿你嘲笑这无从察觉的幽默

  我跟你在罗克兰

  在那儿我们是伟大的作家敲打同一台糟糕的打字机

  我跟你在罗克兰

  在那儿你每况愈下收音机上有你的病情公告

  我跟你在罗克兰

  在那儿大脑的机关不再容忍感觉的蛀虫

  我跟你在罗克兰

  在那儿你饮那尤提卡老处女们乳房上的茶水

  我跟你在罗克兰

  在那儿你一语双关戏弄护士的身体她们是布隆克斯的女人岛

  我跟你在罗克兰

  在那儿你捆在疯人衣里乱叫唤怕是要输掉这局深渊里真实的乒乓球赛了

  我跟你在罗克兰

  在那儿您敲打那患紧张症的钢琴灵魂是天真的长生不老它永远不会荒唐地死于那武装起来

  的疯人院

  我跟你在罗克兰

  在那儿再休克五十次也不能将你远往虚空中的十字架朝圣去的灵魂还给肉体

  我跟你在罗克兰

  在那儿你控诉医生们神智不清并对法西斯国家骷髅地策划着一场你那希伯莱式的社会主义

  革命

  我跟你在罗克兰

  在那儿你将劈开长岛的天空从那超人类的墓穴中挖出你那活着的人间基督

  我跟你在罗克兰

  在那儿一共有二万五千发疯的同志唱着《国际歌》最后的诗节

  我跟你在罗克兰

  在那儿我们躺在床单下拥抱亲吻美利坚合众国那整夜咳嗽不让我们入睡的美国

  我跟你在罗克兰

  在那儿我们从昏睡中惊醒被自己轰鸣在屋顶上的灵魂飞机所震撼他们飞达此地要投下天使

  炸弹那医院照亮了自己 想象的墙壁纷纷倒坍 啊星光灿烂火花飞溅的安死奇袭那永恒的战

  争已经来临

  啊胜利忘掉你的内衣吧 我们自由了

  我跟你在罗克兰

  在我的梦中你身上滴着海上旅行的水珠在横跨美国的大道上噙着泪水朝我沐浴在西方夜色

  中的茅舍之门走来

  圣弗兰西斯科 1955-1956

  《嚎叫》脚注

  神圣!神圣!神圣!神圣!神圣!神圣!神圣!神圣!神圣!神圣!神圣! 神圣!神圣

  !神圣!神圣!

  这世界神圣!灵魂神圣!皮肤神圣!鼻子神圣!舌头,阳具,手和屁股神圣!

  一切神圣!人人神圣!各处神圣!每个人都在永恒中!每日尽在永恒中!人人都是天使!

  浪子与六翼天使一般神圣!疯人与我的灵魂一般神圣!

  打字机神圣诗神圣声音神圣听众神圣狂喜神圣!

  神圣彼德神圣艾伦神圣所罗门神圣路西安神圣克鲁亚克神圣汉克神圣伯罗斯神圣卡萨迪神

  圣那被蹂躏和受难的乞丐神圣那些丑恶的人间天使!

  神圣我在疯人院的母亲!神圣堪萨斯祖父们的阴茎!

  神圣那呻吟的萨克管!神圣那爵士乐的启示!神圣爵士乐队大麻爵士乐迷和平和海洛英和

  鼓点!

  神圣摩天大楼和砖石路的孤寂!神圣人如潮涌的自助餐馆!神圣街底下神秘的泪河!

  神圣孤独的黑天大神!神圣中产阶级巨大的羔羊!神圣那疯狂的反叛牧人!谁发现了洛杉

  矶谁就是洛杉矶!

  神圣纽约神圣圣弗兰西斯科神圣皮奥利亚和西雅图神圣巴黎神圣丹吉尔神圣莫斯科神圣伊

  斯坦布尔!

  神圣永恒中的时光神圣时光中的永恒神圣空间中的闹钟神圣四维神圣第五国际神圣火神中

  天使!

  神圣大海神圣沙漠神圣铁路神圣机车头神圣梦幻神圣幻象神圣奇迹神圣眼球神圣深渊!

  神圣仁慈!恩惠!怜悯!信仰!神圣!我们的!肉体!苦难!宽容!

  神圣那超自然的无边无际的睿智的灵魂的仁爱之心!

  伯克雷,1955年

  参考资料:

  拆碎幻想的“嚎叫”——艾伦·金斯堡和《嚎叫》

  北岛忆金斯堡:我看见这一代精英被疯狂毁掉

  解读艾伦·金斯堡的“中国作品”

  责任编辑:Agath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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