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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的影子有多长

时间:2020-12-22 09:17:17 来源: 海南日报 作者:钟川

  都云无巧不成书,我这一天刚飞到上海浦东机场,打开微信,就在订阅号里看到许多关于鲁迅的消息,勾起我在很长一段时光曾经有过的阅读体验。特别是10月19日那天,正是鲁迅去世的纪念日子,缅怀这段难忘的时光更增添了一份特别的情愫。的确,像很多认同的中年人一样,还是那样醉心的深刻。

鲁迅

《鲁迅全集》

  弃医从文

  20世纪80年代,四年大学闲暇时光里,《鲁迅全集》成了许多同窗最亲近的良师益友。那时候鲁迅热席卷全国,令人记忆犹新。又因就读的中大也曾是鲁迅教学生活的所在,共鸣于楼堂馆舍和字里行间更不足为奇了。当然,能够如此热情地阅读鲁迅,主要是因于鲁迅文学和鲁迅精神的巨大感召力与当时献身社会的理想的水乳交融。这就是于我辈至今仍难改变的鲁迅情结。

  其实鲁迅生前多次表示希望人们尽快忘掉他和他的作品。最不愿意他的作品长久流传,而让倾国思念,是他所不愿意得到的盛情,表明时代还没有扬弃他曾经经历的痛苦和无奈。

  鲁迅生活的那个时代,是社会急剧动荡的时期。从晚清到民国,经历了封建王朝的寿终正寝,共和的诞生,帝制的复辟覆灭,外族的入侵。这是一个迷茫的时代,人民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的奴役下物质精神生活极其困苦,逼迫人们流离失所,从压迫到反抗的量变质变,造就了新时代革命伟业的胎动。他痛恨和批判的国民劣根性,令他在求学路上最终弃医从文,毅然走上了用文学精神改造国民性格的道路。

  他没有辜负这个伟大的决定,无论《野草》还是《朝花夕拾》,他呼吸之间缠绵着新时代的胎动已经行将呱呱坠地;从《彷徨》到《呐喊》,他嬉笑怒骂中爆发出改造国民性格的力量正在风起云涌。铁屋是如此的闷热难耐,而铁屋中是我族的睡狮,面临着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的危险。鲁迅就像一个战士,以短小精悍的杂文为武器,匕首常现语丝,投枪使人不寒而栗。批判的武器如此犀利,使鲁迅当之无愧为新文化运动的主将、左翼作家的魁首,弄潮于现代文坛,用振聋发聩的呐喊努力地改变文化的方向。

  鲁迅的著作能够一直影响着现当代,也可能延续到未来一个时期,显示出相当的生命力。他对历史的审视,深刻得让人思想窒息,几乎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往往令人会心而哑然失笑。如他通过《狂人日记》称整部历史只有“吃人”两个字,勾起了人们对旧秩序的憎恶;他悲愤地指出,在历史长河中,人们几乎在努力争取做奴隶和维护自己奴隶地位的泥潭中挣扎。但总是用阿Q精神来麻醉自己,维护精神胜利的可怜自尊。有感于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国民奴性特质,他义无反顾地投身于改造社会的历史洪流,一往无前地做一个横眉对敌和俯首为民的孺子牛。

  显然,即使是苦难深重的年代,民族的自信心也从来没有动摇,使他在呐喊和批判中,看到了民族自强的曙光:“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拚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耀,这就是中国的脊梁。”鲁迅是改变吃人的社会和改造国民的奴性的勇猛战士,无愧于“民族魂”的称号,正像毛主席对鲁迅的评价那样:“代表全民族的大多数,向着敌人冲锋陷阵的最正确、最勇敢、最坚决、最忠实、最热忱的空前的民族英雄”。

  呐喊自序

  《呐喊自序》是了解鲁迅的入口,从中知道家道中落的鲁迅是如何从一个求学糊口到投身社会理想事业的思想转变,是如何从一个公派出国学医救人到自选学文救国的情怀转变,是如何从旧秩序中挣脱转变为向旧秩序投枪的革命者的转变。他自承在坟上的花环,便是革命胜利的象征,让读者过目暖心!鲁迅早年离开官场后,先后在北京、广州、厦门的大学任教。他的《摩罗诗力说》《中国小说史略》显示极其深厚的文学功底修养和底蕴。他与同时代人的论战中,如想提着自己的耳朵离开地球云云,现在还有人不时引用。他的《彷徨》《呐喊》《华盖集》《南腔北调集》《且介亭杂文》《集外集拾遗》等,俯拾皆为经典。其中的《伤逝》,写到了爱情与面包的矛盾,至今还让伊人无言以对。鲁迅嬉笑怒骂皆成文章,被喻为匕首和投枪。对旧社会进行了无情的批判,入木三分。他以杂文和冷嘲热讽的个性吸引了社会的眼球,批判之深刻、战斗之执着、精神之可贵,成为半殖民地半封建时代的新文化运动的革命旗手和主将,成为改造国民精神、感召未来斗争的民族之魂。毛泽东主席指出,鲁迅的方向,是中华民族新文化的方向。

  落后便被挨打的教训是惨痛的、刻骨铭心的,是西方列强强加给中华民族的苦难记忆。鲁迅在日本留学时,经常被迫观看正在进行的发生在我国东北的日俄战争日本军队处决俘虏的影片,人们围观当看客不时鼓掌欢呼,让他感到国人精神的麻木,从此开始觉悟:救身体不如救精神!他指出,身体再强壮,也不过是无聊的看客,或是战场上无谓牺牲的炮灰。国民性的卑微在于,满足于暂时做稳奴隶以及想做奴隶而不得的追求之中。因而弃医从文,转向走文学救国、重塑国民性格的道路。鲁迅在《狂人日记》中发现了吃人社会的顽症,在《阿Q正传》中挖出国人麻木无助的精神胜利痼疾,痛心疾首于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又为找不出路、让沉睡的人们醒来受折磨而苦闷、彷徨。他苦苦等待和盼望的,却在中国共产党百折不挠的斗争洪流中找到了出路。只可惜,他因病早逝,未能等到胜利的时刻,也未能听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欢呼。

  新文化运动主将

  在鲁迅的作品里,并不都是“吃人”的景象。乡村、校园和家庭,都给他留下许许多多美好的人和事。他那温馨快乐的童年,令许许多多孩童少年羡慕。有会讲古山海经故事的保姆阿长,有社戏里村里村外的玩伴和护犊慈善的长者,有一生不忘的乡土故友闰土和留学旧谊范爱农。而在《风筝》中,还因对弟弟的管束而后悔,担心因此打击幼小的心灵而影响健康人格的形成。而百草园和三味书屋,却是鲁迅启蒙的天堂。对于少年离家求学而母亲依依不舍的送别的描述,鲁迅向我们展示天下母亲的拳拳之心。仿佛是唐诗游子吟所言: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心草,报得三春晖。鲁迅作品的机智幽默和深厚文化关怀成为那个时代枯燥业余生活的精神润滑剂。

  鲁迅笔下的小人物,是那个年代的真实写照。鲁迅身处一个悲剧的时代,封建社会走向没落,帝国列强弱肉强食,军阀割据,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使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祝福》里的祥林嫂,《孔乙己》里的孔乙己,《阿Q正传》的阿Q,《故乡》里的闰土,这些底层人民的命运之悲惨,正印证了做稳奴隶和想做奴隶而不得的蒙昧人民的生活、情感和思想的可悲根源。

  鲁迅也不光是纸上谈兵,空言革命而非身体力行,相反,他是真真切切地投身于革命的伟大战士。他是新文化运动的主将,编刊出书从不落后于人。他更是站在反对镇压革命学生、革命青年的最前列。他在《记念刘和珍君》《为了忘却的记念》中,旗帜鲜明地反对军阀、国民党反动派的倒行逆施,对刘和珍、柔石等给予高度评价,并引以为荣、引以为傲,寄予了革命同志的情谊。在上海,鲁迅还发起成立了中国左翼作家联盟,走上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文艺道路,与之紧密合作的有茅盾、冯雪峰、周扬、田汉等,这些作家在新中国成立后还活跃在文坛上。在广州,他甚至因未能营救被国民党反动派关押的革命学生,愤然辞去中山大学的教职。当红军长征胜利达到陕北之后,1936年3月,鲁迅与茅盾一起署名致电中央:在你们身上,寄托着人类和中国的将来。

  郁达夫在鲁迅去世后曾指出,一个不知道尊崇伟人的民族是可悲的民族。可喜的是,鲁迅的形象还能够不被物欲横流所淹没。而最让人们感动的,正是他那种无私无畏地与黑暗战斗的精神,显示了知识分子关切社会发展、民族强大和人民命运的良知。(钟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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