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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德民:剧作家要把身心紧紧贴在大地上

时间:2020-11-27 09:21:44 来源: 河北日报 作者:黄童欣

    近日,由著名编剧孙德民创编的话剧《塞罕长歌》,入选全国脱贫攻坚题材优秀剧目展演,在北京连演两场。这部感人至深的大戏已在各地巡演80场,并荣获中宣部第十五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从事编剧工作近60年来,孙德民先后创作了50余部戏剧和10多部影视剧,获奖无数。日前,本报记者专访孙德民,聆听他讲述半个多世纪扎根生活,把身心紧紧贴在大地上的感悟。

  记者:话剧《塞罕长歌》序幕一拉开就非常出人意料,是从暴风雪中几位塞罕坝技术骨干“私逃”下山开始的。为什么要设置这样的开篇?

  孙德民:《塞罕长歌》比较难写,要写出塞罕坝三代务林人艰苦奋斗的历程,所以当时处理这个题材时,我把整个戏分成三个板块:第一代务林人、第二代务林人、第三代务林人。第一代务林人的形象语言是“白毛风”,风卷着沙子、卷着雪刮,一般人要是遇见白毛风就是九死一生。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主人公佟保中要下山的原因是什么?当时正值1962年、1963年,塞罕坝连续两年种树失败,树木成活率一年是5%,一年是8%。塞罕坝究竟能不能长树,还画着一个很大的问号,大伙儿心里都没有底,林场面临解散的危险。

  另外,我想写出佟保中这个人物的丰富性和复杂性。因为牵挂家中的病人,他产生了要离开塞罕坝的想法。但之后他选择了留下,并且“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这样的转变有一个发展过程。同时,用他离开塞罕坝,给整个戏留下一个悬念,增强了戏剧的吸引力。

  记者:戏里的这些出人意料源自您独到的创作视角。您曾说过,选择一个独到的角度,让观众有一个独到的领悟,在美学上有一个独到的意蕴,这是戏剧的生命。应该怎样理解戏剧创作的独特性?

  孙德民:戏剧也好,其他文艺作品也好,最宝贵的是要让观众有陌生感,不是在别的戏里或者影视剧里看到的东西。在一定程度上,戏剧创作依靠的是作家以生活为依据的想象,必须有自己的个性,包括故事的个性和叙述手段的个性,这种个性对艺术家来说很重要。艺术品位的高低,人物性格、精神高地、价值坐标等往往和艺术家独特的发现、独特的捕捉有关。比如话剧《塞罕长歌》,如果按照一般创作规律,戏剧一定要有一个主人公,要有一个从头贯到尾的矛盾,但塞罕坝展现出的是一个群像,时间跨度有半个多世纪,涉及三代务林人,这个故事怎么讲?必须要寻找独特的东西。所以我们在深入生活中发现了一家祖孙三代务林人,创作时就把这祖孙三代分成三个板块写出来。可以说,这个戏跟所有戏的写法完全不一样,我们把它作为一部史诗、一首抒情歌曲来打造,用音乐把它贯穿起来,增强戏剧的诗意。

  记者:我看过您的多部作品,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戏里的台词。几乎每个戏里都有接地气的“金句”。这些生活化的台词让观众感觉特痛快,它们也是您在生活中淘来的“金”吗?

  孙德民:戏剧特别是话剧,语言非常重要,人物的台词往往是这个人物的性格、心理、情感、精神的一种表现,还能给舞台增加色彩,表现一个地区的地域文化特点。虽然我没生在农村,但是我经常下乡。我创作的所有农村戏都要深入生活,所以我对于塞北、燕山一带农民的语言非常熟悉。有时候跟当地人交谈过程中,他们的语言让我非常感动。我有一个笔记本是专门记录农民语言的,上面分地域记录着上千条语言。我在创作过程中有时候会翻翻这个本子,有些接地气的语言会信手拈来。

  记者:您是从承德走出来的剧作家,您的很多创作也都与山庄文化有关,您走出的“山庄戏剧”之路也源自那里。塞外山城和燕赵大地对您的人生和创作而言意味着什么?

  孙德民:塞外承德、燕赵大地对我来说是一种乡愁。它们对我的创作和人生是一种眷恋和体悟。我从小就特别喜欢看戏,受戏剧的熏陶和感动。上小学的时候,承德话剧团经常在承德市的广场上演出,我每次都挤到人群里看戏,把帽子都挤丢了。后来从河北大学毕业在大学当助教,讲文艺理论课,但当时一心想着要写戏,所以在1964年想办法调到承德话剧团。我一辈子没有离开戏剧。

  “山庄戏剧”不仅仅是我创作上的追求,它们对我的人生也有相当重要的意义。另外,不仅是为了创作,我写的好多农村人物,像《雾蒙山》里的张春山、河北梆子《李保国》中的李保国等,他们的精神高地、价值坐标对我也有体悟。

  记者:您的很多作品都会边演出边反复修改,甚至还有很多作品会进行“重耕”,您为何这么做?其中有何深意?

  孙德民:说到“重耕”,我是对自己的好多戏做过第二次创作。有些题材我是非常舍不得放下,随着时代的发展,如何用一种新的视角让作品有新的时代感和现实意义,这对一个作家是一种考验。比如1982年创作的《懿贵妃》,在2002年改成了《帘卷西风》。还有1994年的《这里一片绿色》,写一个警察的责任,在2001年二次创作为《秋天的牵挂》时,侧重写人的生存危机。1986年的《班禅东行》主要写民族团结,到1998年重新创作为《圣旅》时,我有了更深的思考——除了民族团结,更重要的是班禅有他本身的命运过程,“重耕”时人物形象更加丰满、复杂,也更加符合实际。

  记者:您是业界出了名的“拼命三郎”,近60年来从未停息过创作的脚步,近期有什么新作?

  孙德民:我手头正在写的也是个二次创作的作品——话剧《青松岭的好日子》。这部戏前几天刚入选文旅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舞台艺术精品创作工程中的“百年百部”创作计划重点扶持作品。

  上世纪70年代初,我跟剧作家张仲朋写完电影《青松岭》之后,一直有件事挂在心头:青松岭的今天究竟怎么样了。所以今年3月份,我就开始深入生活,先后走了11个县,走访了很多人,包括许多大学生村官,想写出在乡村振兴背景下青松岭的发展历史纵深感。新戏的主人公就是当年电影《青松岭》主人公钱广的后代,这种人物关系特别有张力,矛盾冲突也特别有情感力度。我觉得新戏就像弥合历史上人的情感,对中国乡村走过的道路进行一次深刻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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