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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乐手到厂牌主理人 渴望本土音乐人“抱团”联动

时间:2020-11-20 10:07:41 来源: 广州日报 作者:程依伦

玩具船长乐队在演出现场与全场歌迷合影。

周一(左)与乐手们在排练。

  周一

  广州音乐产业调查1

  作为曾经全国流行音乐的中心,广州曾一度吸引了毛宁、杨钰莹、林依轮、凤凰传奇等知名音乐人南下发展;但随着北京等地的中国内地音乐市场的崛起,广州在乐坛的地位不如以往。但即便如此,广州依然是许多音乐人及乐队巡演的必经之地,“票房好”几乎是许多音乐人对于广州的第一反应,其次才是广州乐队和广州音乐本身。

  而今年夏天,两支扎根于广州的乐队——超级斩和五条人,凭借着各自鲜明的音乐特色闯入大众视野,这一定程度上说明了广州乐坛所存在的多样性。那在舞台之下,广州音乐产业的现状又是如何?为此,近日记者采访了多支本土乐队、livehouse及音乐厂牌,稿件将陆续推出,以期让本土音乐产业现状及更多本土音乐人被大众所了解。

  文、图/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程依伦

  有实力不等于“出圈”

  11月19日,梦化乐队的专场首演在广州TU凸空间举行。这支新乐队成了周一作为音乐厂牌主理人之后签下的其中一支乐队。

  周一是玩具船长乐队的贝斯手,从2009年加入玩具船长迄今,他已经在“船”上漂了十多年。与此前在乐队综艺里走红的五条人乐队相似,玩具船长是一支使用潮汕南澳岛方言演唱的乐队,乐队的标志就是一顶草帽。

  实际上,玩具船长的实力不容小觑,尽管12年间乐队发布的专辑仅有三张,但几乎每一张专辑都是口碑佳作。11月7日,玩具船长还拿到了由广东省流行音乐协会颁发的2017~2019年度荣誉奖“十佳乐队与组合奖。”

  但即便如此,玩具船长也依然不算“出圈”。乐队的收入构成通常包括音乐节和演出的出场费,以及livehouse演出的票房等,这些往往决定了音乐能不能“养活”乐队。但当前的音乐人签约运作模式,却让大多数本土独立乐队生存维艰。

  据知情人透露,乐队的生存方式主要包括三种,一种是“全签”大音乐公司的独立厂牌,由此乐队可以收到预付资金和公司提供的全方位规划服务,相应地,乐队需要完成合同里对唱片数量、演出场次等的要求;而对于没有“全签”的乐队,通常音乐公司提供包装和运营服务,但最终乐队的收入取决于唱片销量和演出情况;再则是完全独立、没有签约公司的乐队。

  “曲线救国”成立厂牌

  但即便背靠大树,对于大多数乐队来说,只凭做乐队去养活自己也并不容易。2018年,中国传媒大学曾做过一项调查,79%在一线城市的音乐人中,只有14.91%能月入过万;在受访音乐人中,只有3成能100%依赖音乐带来的收入,剩下7成都得靠“外快”,而在此前本报采访九连真人乐队时,主唱阿龙和阿麦也同样透露,即便“走红”,他们也依然不会放弃原本的教师职业。

  周一坦言,他刚加入玩具船长时,乐队的开局可谓捉襟见肘,他至今还记得第一次参加乐队演出时,拿到的演出费只有45元,“都不够我打车回家。但对于加入乐队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是真心喜欢。以前会觉得玩乐队是一种叛逆,但后来才发现,音乐带给我的是一种专注的力量。”

  之后,在与乐队主唱小李、吉他手高飞一拍即合后,周一正式加入了这支唱着潮汕话、又带着海洋气息的乐队。随后,三个人组成的玩具船长又参加了“TU凸艺术馆新年民谣音乐节”演出,这场演出让TU凸空间的策划人、“南中国livehouse教父”小刀对玩具船长一见钟情,不仅邀请他们前往自己所创办的广州文艺地标Live House“喜窝”驻场,在演出费方面给予了乐队一定的生活保障,后期小刀更是上了“贼船”,成为玩具船长的鼓手,而其掌舵的星外星集团旗下的留真音乐子厂牌更是直接签下玩具船长。

  通过在“喜窝”长期的演出磨合,玩具船长得以孕育出属于他们的特色音乐,并将来自南澳岛的海风吹进了每个听众的心里。而玩具船长后来创作了两张专辑,第二张《大岛小岛,咸咸就好》奠定了强大的粉丝基础和鲜明的乐队风格;第三张《青春照相馆》也在2018年华语音乐传媒盛典上获得了“年度专辑设计”和“年度乐队”两大殊荣。

  而今距离玩具船长的上一张专辑已过去了四年。2018年,由于团队成员的变动以及与星外星集团“分手”,玩具船长经历了不少变化。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这一系列经历后,玩具船长却以一种新的方式重新“亮相”:2019年9月19日,“陀地音乐”厂牌开始运营,主理人就是玩具船长的贝斯手周一。周一说,做厂牌其实就是在“变相做音乐”,在“喜窝”的那一段岁月给了他们很深的感触:“2015年时,我们乐队就有过这个想法,在经历那么多事情后,人也变得踏实了一些。”

  想要孵化新生乐队

  之所以给厂牌取名“陀地”,周一解释,“陀地”意指坚持学习本地音乐文化,做更多接地气的事。这也是周一对于这个音乐厂牌的定位,就是要扶持并关注本土乐队,其现在的旗下艺人包括有VKnow乐队和梦化乐队。2020年初,他们在广州海珠区租下工作室,既可以录音排练,也用于办公和聚会。疫情期间不少人把自己的录音棚出手,可周一还是坚定要做自己的录音棚。

  即便如此,这个音乐厂牌目前尚未找到营利点。“铺租方面大厦方面已经给予我们优惠价格,但我们目前每个月也还是会亏大概一万元。”这也是广州音乐环境中的一个现状:成规模的厂牌很少,大部分本地音乐厂牌多半会在几年间消失。但这依然不妨碍周一继续打造厂牌,因为他心中一直念念不忘“喜窝”,那个由刀哥此前打造的属于音乐人和乐迷们的乐园。

  采访中,周一不断强调“抱团”二字,这也是他作为一名广州音乐人最大的希冀:“我希望大家不管是来自哪个领域、哪个行业,不管是来自粤语圈,还是非粤语圈,大家都可以抱作一团,坐下来共同探讨广州的音乐产业和环境,只有形成一种力量,才能充分发挥广州这几十年积淀下来的音乐养分,重新迎来一个黄金时期。”而事实上,广州各大厂牌之间的流动性确实需要更大。不同厂牌之间互相联动,才会让音乐有更多的可能性。

  与此同时,“闭环”也是周一提到的一个关键词,所谓闭环模式,就是指从掌握艺人、母带,到出版、发行、艺人经纪、演出,甚至厂牌本身的品牌合作等全方位的整合。而周一的方向很明确,就是本土原创音乐。“很多独立音乐人的性格都不太懂得交流,我们也经历过地下乐队时期,就是没有太多人帮助。我们厂牌的初衷就是扎根本土,用我们力所能及的行动去发掘更多优秀原创音乐,孵化更多新生代的独立音乐人和原创乐队,尤其是年轻的乐队,通过和Live House合作,从提供排练场地、培训,到辅助的周边设计、台风等整个音乐产业链上的资源去进行整合,从而去对年轻乐队提供支持。”周一称,在高校里有着最多的新鲜血液,如果能够为本土高校学子提供一个音乐交流的平台,这对于广州音乐产业而言才是真正的可持续良好发展。

  记者观察:

  音乐产业是城市名片,也是城市的竞争力

  去年夏天,来自广东连平的九连真人乐队,弹着吉他吹着唢呐,凭一首《莫欺少年穷》闯出了那片大山;而今年夏天,来自广东海陆丰的五条人乐队,穿着人字拖和花衬衫,将属于那片海域的音乐魅力带到了全国观众面前。

  对于音乐人来说,方言歌曲不仅是音乐创作的“外壳”,更是如同地方志一般,能呈现出普通话等主流音乐以外的风土人情和地方万象。综艺节目《乐队的夏天》让大众成功地看到了来自广东的两种音乐文化形态,也让无数扎根于广州的音乐人意识到:根植于广府文化的音乐,既是广州本土音乐的文化宝藏,也同样能够推陈出新、成为流行。

  此外,音乐产业也是城市竞争力的一部分。前不久,广州市社会科学院与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联合发布《广州蓝皮书:广州文化产业发展报告(2020)》,在报告中,课题组测算,2019年广州文化产业增加值为1600亿元,占全市GDP比重6.8%,在经济发展中的地位进一步提升;2020年随着5G、人工智能、AR/VR等新技术利用、文化娱乐消费支出不断增长,广州文化产业将保持快速发展势头,特别是网络游戏、媒体网站、影视音乐、VR/AR、电竞、高清视频产业等文化新兴产业和新业态增长加快,全市文化产业增加值预计仍将达到1700亿元左右。

  扶持Livehouse、音乐节、音乐产业园等,是最直接、有效推动音乐产业发展的方式。就像周一说的: “只有当音乐人能够靠音乐养活乐队的时候,才能真正激发音乐人的活力。”而如今,广州的音乐产业园区建设成效显著,全市拥有广东国家音乐产业基地主园区羊城创意园、广州南方广播影视传媒园区、广州飞晟园区等国家级音乐园区,以及星海艺术产业园、在建的广州珠江钢琴产业园等。

  文/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 程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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